C33.湖心岛 #
姚心烛醒来时,眼前天上一轮明月,寥寥几颗星。
“哥?”她下意识喊了一声,撑着地坐起来,才发现自己正孤身处在一只木舟中。
水面寒气四溢,月光隐隐将其照出了波纹。姚心烛起了一后背的冷汗。
“夏禹!”她又大声喊了一遍。
月下只有她一人。
在她最后的记忆里,她和九组的伙伴一起坐在校船上,天色还没有这般黑,太阳仍在落山。现在其他人去哪里了?难道她在睡梦中时,途中发生变故……那么校长是否知情?
姚心烛抱着膝盖不知所措,眼泪扑簌簌落下打湿了衣服。什么苍生六系,什么任重道远,都抛到脑后吧,她现在只想回家。那里有父母亲人,有相伴长大的竹马,有标志她专有权的一切事物,它们在她头顶建起一个严丝合缝的安全屋,只要她想呆在里面,外边的腥风血雨妖魔鬼怪,什么都奈何不了她。
她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,为什么要脑子一热跑到这个险情重重的世界来呢?
船忽然被什么踢动,也把她从虚幻的悔意中一脚踢了出来。姚心烛没坐稳,扶住船沿的同时摸到了船桨。
她跪坐起来把桨摆正,这才看见远处的水中央有个岛,而岛上有一处亮光。
光系的人对光源往往有着敏锐的直觉。姚心烛意识到,如果眼下有希望,一定是在那座岛上。
她发着抖抓住两只桨,使出全身的劲儿向前划动起来。小女孩力气不大,船速也快不到哪去,像是脚上拖着秤砣在泥沼中跋涉,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自说自话:“快点啊,快点啊!”
远处的光亮是她在这片死寂中唯一的支点,直到船身勉强靠岸,她松开船桨时才发觉手臂酸痛难耐,手心被糙木擦破了皮。她来不及管,爬起来就往岸上跨,却没想绳子没拴住,木舟往离岸的方向晃悠了几分,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。
冰凉刺骨的湖水灌进口鼻,姚心烛在惊慌中扑腾了几下,好在踩到底下的石头,借力爬了起来。
她冷得牙齿直打架,眼泪鼻涕双管齐下,湿透了的头发和衣服贴在皮肤上,狼狈得都不敢往湖中瞧一眼自己的倒影,但她没有忘记来岛上的目的——去寻找光源。
岛中央有一座四角亭,等姚心烛跑到近处时,才看见亭下有一口古井,光正是从井中冒出来的。
她冲过去,扒在井边往里张望。她的八面琉璃灯没了手柄,就那么凭空悬在井中,还在缓慢地转动灯身。姚心烛伸手去够它,却总是差了一截。她借着光隐约看到,灯的中心有一只蓝色蝴蝶在扑腾着翅膀。
“再近一点……”
姚心烛努力踮脚,半个身子都没入井中,终于用手指碰到了灯盖,却也同时失去了重心。灯光刹那间熄灭,天旋地转,周围的环境开始扭曲变形——
她猛然睁开眼。
原来这只是一个梦。
四周漆黑,这次她不敢再喊人名,只是自己坐起来摸索,摸着摸着,就碰到了一个人的腿。
“啊!”她本能往后倒去,后脑勺撞到一片软和的手掌。有人发出忍痛时“嘶”的吸气声,听起来是用手护住了她撞向桌角的脑袋:“是我。”
“崔觉?”姚心烛有些恍惚,抓住耳边的手腕,“对不起。把你撞疼了吧?”
“没事,你先把你的灯点亮了再说。客厅的灯坏了。”
姚心烛的意识还停留在刚才的梦中,迟钝地转身抱起地上的八面琉璃灯。灯芯被点燃,灯光映照出两人的脸。崔觉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:“怎么哭了?”
“做噩梦了。”她胡乱擦了一把脸,侧过头去,“没事。”
“升灵的确容易做噩梦,”他说,“只有自己突破心理障碍才能醒过来。升灵成功,说明你长大了。”
“我刚才是在升灵?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?”
“大概二十分钟之前吧。夏禹让我守着你醒过来。”
“他人呢?”
“刚走。”
“走,走去哪?我们不是还在船上吗?”
崔觉也知道她这会儿不能再受什么惊吓了,收起玩笑递给她一张奇形怪状的纸:“他留了张字条。”
姚心烛接过,沉默地读完,问道:“他告诉你了?”
崔觉点头。
“告诉啥?”何逐荣正从外边走进来,葛子闲跟在她后边正哈欠连天。
姚心烛转身:“荣荣鸽子你们来得刚好,我们有事要跟大家说。”
“怎么了?还这么正经。”葛子闲在沙发坐下,悠闲地喝了一口饮料。
崔觉言简意赅:“夏禹跳河了。”
“噗——”葛子闲喝进去的水全喷了出来,何逐荣拉开冰箱门时太用力撞到了额头。
姚心烛小声说:“其实他之前有件事瞒着你们没说。”
两个局外人吓得不轻,葛子闲“噌”地一下站起来:“啥意思?他因为觉得对不住我就跳河了?”
“不不不,”姚心烛赶紧摆手,“这两件事没有关系,他的确是跳河了,但不是因为你。他去找鱼妇小姬了。”
何逐荣开始揉眉心:“等等,我错过的信息好像有点多,你们慢慢一条一条讲清楚。”
姜源儿这时也闻声走进来,五人齐聚在这片并不亮堂的空间里。
“鱼妇小姬应该是去了上善谷。”姚心烛说,“学校里的水系妖精,全都是去那里探亲了。”
“从哪得来这消息的?”
“树精说的。”崔觉答。
姚心烛接话:“其实今天我们去的时候那些水系妖精也在,不过它们都躲起来了。”
“咱们都是天行的人,它们为啥要躲起来?”
姜源儿说:“上善谷是个聚集了水系灵师与妖精的禁地,它们又怎会不知情?做了理亏的事,自然会心虚躲起来。”
葛子闲摸着下巴:“鱼妇小姬是重生河的守护妖精,她不在学校呆着,跑去掺和这种事情,这完全是知法犯法啊。”
“有没有一种可能,危机事务部抓到的那个嫌犯——”何逐荣没往下说,大家都明白了她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。
“完全有可能。”葛子闲分析道,“人鲤鱼精不是说了吗,那苍生盘可不是谁都能进的。苍生盘设在重生河里,其它系本来就进不去;又因为井里没有水,水系妖精也进不去;人嘛,除了那个维修人员,其他人靠近井的时候绳子就会消失。你们想想,除了像鱼妇小姬这种修为奇高、对重生河熟得不能再熟的老妖精,还有谁能碰得到苍生盘?”
“你可以啊葛子闲。”何逐荣一脸对他刮目相看的表情,“这么说,鱼妇小姬老久之前就建了这个水之流府,现在穹下没水可以用了,她才入侵苍生盘把水系神力吸走了一大半,就是为了供给上善谷,好让这个地方继续运转?”
“英雄所见略同。”葛子闲咧开嘴和她击了个掌。
“可是有一点说不通。”姚心烛反驳道,“如果她是苍生盘的入侵者,她为什么要在开学前给小禹哥单独传讯,警示干旱?”
何逐荣张了张嘴:“这条我不知道啊。你们啥时候更新的?”
姜源儿细声说:“这是夏君一直瞒着你们的事。”
众人沉默了几秒,葛子闲往后仰倒在了沙发上。“那我就不知道了。我今天的脑子用完了。”
“现在危机事务部抓到的人是谁,我们尚不知情,先不要妄加揣测了。”姜源儿低眉说,“更何况校长认为此事有蹊跷,要亲自去与危机事务部交涉。夏君那时候也说过,若是抓对了人,还有什么可交涉的?”
“也是。”葛子闲望着天花板,“我那会儿还说他们抓了个替罪羊呢。”
姚心烛抱着灯在他旁边坐下来,才发现灯没了手柄:“哎?我琉璃灯的手柄到哪儿去了?”
“夏禹拿去了。”崔觉靠在墙边说,“你这个灯是迷谷灯,灯盖,底座,手柄都是迷谷树做的。”
“迷谷灯?”姚心烛眼睛都快瞪出来了,“你说的是,我们系始长老——谭星移的迷谷灯?”
崔觉语气不变:“是。”
葛子闲闻言直接鲤鱼打挺坐了起来:“嚯,始长老的灯?”
何逐荣也一下子精神了:“两千年老古董?”
连姜源儿也凑了过来:“怎么会在这里?”
“我,我也不知道。”姚心烛拿着灯六神无主,“小禹哥把手柄卸下来了,这是不是大不敬啊?”
崔觉没忍住,露出一丝笑。姚心烛看着他的笑容愣神,喃喃道:“难怪我升灵了,原来是因为找到了一个这么厉害的灵器。”
“我没听错吧妹妹,”何逐荣竖起耳朵,“你刚才说你升灵了?”
姚心烛点头:“刚才我在地上睡着了,我以为我在做噩梦,其实是在升灵。”
“升灵居然是做梦?你梦到什么了?”
“是个噩梦。我梦到你们都不见了,只有我坐在一个小船里。”姚心烛回忆道,“水中央有一座岛,岛上有光,我以为是有人在,就拼命划啊划啊,到了岛上。岛上有个亭子,亭子里有口井,迷谷灯就在井里发光。我一碰到灯,就醒了。”
“这是什么奇怪的梦啊。”葛子闲翘着二郎腿,“倒是听起来有点像端午节那天咱划龙舟的场景。你是不是当时被推船鬼吓到了,做噩梦就专做和它相关的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姚心烛抱紧了灯嘟囔道,“第一次升灵就做这种噩梦,我都不敢想象以后升高阶的时候梦会是什么样子。”
校船师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:“同学们,到学校了!”
“终于。”葛子闲长舒一口气,站起来招呼道,“走走走,下船了。”
回校后姜源儿领着云阳去了芳草院,其余四人也准备各回各家。因回时的水路与去时不同,他们从后门进入学校,恰好路过了冰镇湖。
“葛子闲,再跳进去泡泡?”何逐荣建议。
葛子闲抱着手臂:“这水可以冻死人,要想跳自己去跳,你上次把我踹进去还不够?”
“那边刚好有个船哎。”何逐荣蠢蠢欲动,“反正现在还早,划到湖中心去游个泳怎么样?”
“我不去,大晚上的啥都看不见,瘆不瘆人啊。”
姚心烛不经意间看向冰镇湖。月光将湖面照出了波纹,岸边拴着一只木舟,在水中缓缓飘动。湖面上云雾弥漫,湖心岛隐约可见。
“等等……”她震惊道,“是这里!我刚才梦见的是冰镇湖!”
其余三人都回过头。葛子闲道:“我就说嘛,你做噩梦肯定是因为上次被那个水鬼吓着了。”
“不对,我梦到的绝对不是上次划龙舟的场景。我没梦见推船鬼,也没梦见其它龙舟——湖上只有一条船,就是那条!”
姚心烛抱着迷谷灯朝湖边跑,三人也跟了过去。她蹲下来在木舟边仔细辨认,回头说:“真的一模一样,大小一样,船桨的样子也一样。”
“这就有点邪乎了吧。”何逐荣瞪大眼睛,“没发生的事情,你做梦梦到了?”
“预知梦。”崔觉在一旁说,“对光系的人来说很常见。”
姚心烛站起来:“如果是预知梦,是不是代表我们应该划船到湖心岛去看看?”
“但你梦见的是去找灯啊。”葛子闲问,“现在灯都在你手里了,还去湖心岛干嘛?”
“这是迷谷灯,本来就是指路的,说不定它出现在湖心岛就是想让我过去呢?”
何逐荣在他们争论时已经把船拉过来了:“你们讲那么多还不如直接上船,一去一回能花几分钟啊,整快点。”
几人陆续上了木舟。何逐荣坐在中间拿起了桨:“我来划,你们俩一边坐一个,妹妹你坐船头。”
“哥哥在岸上走——”葛子闲唱起来。
“葛子闲,当心我再给你踹湖里去。”
何逐荣的确很会划船,这次的船速比姚心烛在梦中时快了好几倍。眼看着湖心岛越来越近,她的心跳也逐渐加速。
船速忽然慢了下来。
“咋了,划累了?”葛子闲开始撸袖子,“我就说我来嘛。”
“我没减速,你坐好行不行?”
姚心烛预感不妙,转身伏在船沿,把灯提起来照亮水面。一团黑影就在船底,和端午节那天的场景如出一辙。
“是推船鬼。它怎么总在关键时候来捣乱啊?”
“又来?”何逐荣放了桨也凑过来看。
船身因两侧重量的巨大差距向左侧倾斜,姚心烛趴在船沿上来不及回身,脸直挺挺地贴向水面,鼻尖几乎碰到了水面漂浮的头发。灯光将水中推船鬼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,她毫无防备地近距离看到了那张可怖的脸,“啊——”
“你到这边来!”身后响起崔觉的声音,随即姚心烛感到脖子一紧,何逐荣从后面拎着她的领子一把将她拽了回来。等她回过神时,葛子闲已经移动到船右侧,稳定住了船身平衡。
“没事吧?”何逐荣拉着她问,“我刚才脑子宕机了,对不起啊妹妹。”
姚心烛摇头,喘着气说:“它刚才好像在说话。”
像是为了让所有人听清似的,船底涟漪四起,水底传来厚重悠远的声音:“不要,往前。”
船上四人互相看眼色,屏息听这声音。
“不要,靠近井。”语句愈发清晰。
姚心烛背对着船沿,大声问道:“为什么?”
“危险,不要,靠近。”
她反应过来:“赛龙舟那天,你拖住船不是为了要我们输掉比赛,是为了阻止我们去湖心岛吗?”
“危险,危险。”
水底的声音渐渐消失了。水面归于平静,木舟脱离了阻力,开始随风漂移。姚心烛提着灯往水面张望,再没看到推船鬼的黑影。
何逐荣第一个打破沉寂:“我觉得吧。鬼说的话,不如当鬼话。”
“推船鬼鲜少在人前露面。”崔觉发话,“它两次出来阻拦,事出有因。”
葛子闲问:“那还去吗?它都说那边危险了。”
“你害怕就直说,我专程给你送回去。”何逐荣翻了个白眼,“学校里能有啥危险啊,每天都有人到处巡逻,顶多就是黑了点儿,这不有迷谷灯吗?”
姚心烛点头:“我同意。还是去看看吧。崔觉,你觉得呢?”
“我随意。”
“那二比一,鸽子你少数服从多数。”
葛子闲撑着额头抬手:“得了得了。去就去吧,夏禹还直接跳河呢。”
何逐荣干劲十足,很快就把船划到岸了。姚心烛抱着灯走在最前面领路,四人朝岛中央的四角亭走去。亭下果然有一口井,井中却和冰镇湖面一样,云雾弥漫,什么都看不见。
葛子闲觉得不对劲,又走出来围着亭子绕了一圈。“你们有没有觉得,这个亭子和这个井有点眼熟?”
崔觉靠在柱子边:“和苍生盘的布置相似。都是亭下井,井口的大小也差不多。”
“还真是。”何逐荣趴在井边往里瞅,“但这里面没东西啊。刚才那个水鬼果然是在胡说八道。”
崔觉问:“你在梦里只看到了迷谷灯?”
姚心烛点头:“除了灯,井里什么都没有。”
“既然什么都没有,这个灯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来这儿啊?”何逐荣抱怨道。
葛子闲在旁边叹气:“也不给个准话,一天到晚跟猜谜语似的。实践课上得真累心,这不是我这幼小年纪该承受的重担。”
“猜谜语。”姚心烛皱起脸,忽然感到这个场景有些熟悉。她低头,茫然地望向手里的灯。“猜谜语……猜灯谜?”
灯光开始闪烁,一会儿充盈整个灯身,一会儿又缩回灯芯。
“这老古董又犯毛病了。”何逐荣说,“都是活了两千年的,它就不能学云阳那样成个精,方便说人话啊?”
姚心烛无心听她打趣,盯着灯,绞尽脑汁猜道:“放大?缩小?是这个意思吗?”
灯光闪烁,压根没有消停之意。
“大小,大小。”姚心烛喃喃道,“大小参差,打一字……”
她终于想起来了。
在毛老师的水墨画课上,她作了一幅名为《灯谜》的画。画中女孩疑惑地望着手里的提灯,怎么也猜不出谜来,因为——
“谜语本身就是答案!”
葛子闲被她吓了一跳:“怎么了?”
姚心烛站在原地,脑袋里某处开了一个闸口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“《天河》。天上的河,穹上的河,是重生河?”
除了梦,还有画。既然如此,她笔下所作过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对未来的预判?
三个人惊异地看着姚心烛拔腿往湖边跑去,何逐荣紧跟在她身后:“哎,跑那么快,我还得给你划船呢——”
姚心烛头也不回地喊:“快点走,我要回一趟宿舍!”
“到底怎么回事啊?”
“还不能确定,我得先找到东西。”
一行人划回岸上,赶到山洞处时,提灯鱼恰好正坐在校车上,刚刚送完最后一波回天行的老师们。它瞄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四个人,语气依旧暴躁道:“我下班了。要上去,自己爬山!”
“鱼鱼,你最好了……再帮我一次好不好?”
提灯鱼最终还是屈服于姚心烛的星星眼独门绝技,开车把他们送上了光霁阁。她推开宿舍门时,卓孟正在桌前看书,见她身后还跟着同组的朋友,诧异地站起来:“心烛?我一早上没见到你,还以为你跟着社团出去远足了,怎么……”
“我等下再给你解释,现在要找个东西。”姚心烛火急火燎地冲进去,开始翻箱倒柜。
葛子闲和崔觉不好进女寝只能站在门外,何逐荣侧身进去和她一起跪在地上找。
“到底是啥玩意儿啊?”
“剧本草稿。”她到处找不到,头上微微冒出了汗,“我记得我放在这儿了啊,怎么不见了?”
“什么剧本?”
“迎新晚会,咱们话剧的剧本啊。”
卓孟听到她们的对话,探身过来:“心烛,你说的是这个吗?你之前忘在厕所,我给你拿回来放书架上了。”
她手里拿着一叠有折痕的草稿纸。姚心烛舒了一口气,赶紧接过来:“孟子,大救星!”
所有人都凑了过来,看着她把几张涂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翻来翻去。葛子闲插话道:“妹妹,你写剧本要改这么多次啊?”
“废话。”何逐荣说,“你当然轻松,人家写个三天三夜的,你几分钟就读完了,剧本出来了演就完事儿。”
姚心烛两耳不闻窗外事,飞速念着剧本:“‘大王,如果臣之死能平息众怒,臣也是死得其所了……’”
卓孟忍不住问:“心烛,你找这个剧本有什么用吗?”
姚心烛的目光停留在她画圈的那一段。
“结局:金蟹将军沉冤得雪,真相大白。舞姬是主谋,虾兵们是帮凶。”